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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朝云）由中国歌剧舞剧院创作出品的民族歌剧《林徽因》，在国家艺术基金资助下，历经3年的创作，于近日在北京保利剧院首演。作为中国歌剧舞剧院年重点剧目，该剧云集了导演田沁鑫、作曲金培达、编剧庄一等国内顶尖及新生代创作班底，以一部走心的、“颠覆”了大众对传统歌剧认知的作品，带人们走入一个目眩神迷、诗意万千的“人间四月天”。据说，为让更多的年轻人走进剧场，欣赏歌剧并读懂歌剧的当代魅力。他们的宗旨是“好听又好看”。那会是怎样的一个“好”？从内容上看，它呈现了林徽因大半生许多重要的人生节点，以及梁思成、徐志摩、一众知识分子群像。在歌剧体裁的综合艺术美显现上可圈之点。既然说的是建筑学家的故事，舞美上自然也要完美，在继承既往中国歌剧创作成就的基础上，巧妙地运用了建筑业图稿这一元素，协同运用近代的文学（如引用林徽因原诗）配合灯光、多媒体等手段，呈现时光流转、空间转换的感觉，简约中不乏新意，营造出一派写意的中国建筑之美。服装、道具极为重视细节，音乐以优美唱腔设计为主攻对象，以正剧的重大题材表现优势，运用中外戏剧音乐手法，将作为学者的林徽因的精彩人生进行了多侧面、客观化的呈现。力图还原民国风范——拥有古典气质，又携着现代风情。在这里，中国传统音乐与西方近现代音乐语汇完美交织碰撞，民国时期中西新旧文化精神之间奇妙对立呼应。林徽因身上许多值得探讨与思考的特质被一一呈现。她内心精致却又无比丰盈，她追求极致却又勇敢坚强，她的身上或许存在很多的矛盾与纠结，但都奇妙地塑造出一个有趣的灵魂。这个灵魂直到今天仍是青年人追随的偶像。建筑事业成就斐然，拿起笔细细写来的诗歌也让人沉醉不已，那灵动的才情与雅致的情怀，就这样一点点拨弄你的心弦……如雨后初露，安静美好。金岳霖为她写下挽联：一身诗意千寻瀑，万古人间四月天。林徽因她虽然不是一个多产诗人，但那只言片语的轻盈，却总能勾勒出一个纯粹通透的精神世界，质朴生动的文字，晶莹剔透，仿佛自己流淌出来似的，那样无暇且无痕。她的文学活动属于新月派和京派，她的学识与背景却融合了传统与现代、东方与西方、文艺和科学的多方对立与统一的元素，所以我们看到，她的诗在审美形态、意蕴和风格等方面对传统既有传承又有超越，在穿越时空中绽放着玲珑的艺术之美，显示出葱郁的生命气象。不但有文学本体价值，而且具有文学史意义。但在新诗史上，关于她的笔墨并不多，更多的，是作为新月派代表人物被匆匆提及，更让人无奈的，还背了一身才貌俱佳的女子逃不掉的宿命——暧昧缠绵的儿女情长，关于这一点，萧红倒是看得透，直言“当我死后，或许我的作品无人去看，但肯定的是，我的绯闻将永久流传。”那么林徽因呢？尽管这位知性女子已经努力地用智慧让绯闻成为佳话，尽管这个灵动精灵已经对梁思成说了一句能让世上所有男人都无法拒绝的话：“你给了我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我将用我一生来偿还！”但，加上金岳霖一出现，一“毗邻而居”，一“终身不娶”，这般人间能得几回闻只能写在小说里的深情，让后人止不住要对它有各种小说式的杜撰和发挥。虽说人之常情不足为奇，但让人扼腕叹息的是，那个特定时代的温润风华，真要不堪历史激烈演进的冲击而渐行渐远甚至面目全非了吗？容易即回肠，转身即天涯。转身时落下的泪珠儿，甚美。爱情是“在一起”但是不等于“在一起”，有时候，一个人的细水长流或许才是两个人的地老天荒。或许和哈姆雷特一样，一百个人心中有一百个林徽因，但那些风花雪月，那些儿女情长，都不足以展现一个丰盈立体、有血有肉的林徽因。有人说，她兼有探春和黛玉的两种气质，有黛玉的颜与才，有与父亲相知甚深的缘分，却也和探春一样，有难与人说的母亲。关于她的传记与注解中不乏美丽与哀愁的字眼，这倒是吻合了大众对才情女子的凄美幻想。而她，早已隔着如许烟波岁月，隔着那些晶莹剔透的洁净文字，隔着那些年那些才子的深情，美成书页中的一个婉约的剪影。文如其人，读林徽因的文，就像看到一个温婉洁美、纯真细腻的女子，欣欣然来到了大自然，自然界的一草一木，每一个律动，每一声鸟叫，每一次风过，每一个水滴声，每一次月儿含笑星儿眨眼，都能掀起她的千般感触万般情思……听，“笑响点亮了四面风，轻灵在春的光艳中交舞着变”；看，“星子在无意中闪““细雨点洒在花前”；呀，“你是夜夜的月圆”“水光浮动着你梦中期待的白莲”；呜，“一树一树的花开”“燕在梁间呢喃”……单是读读这些，是不是就美醉了？她好似微笑着穿行在天地之间的一缕春风，轻轻吹过，所到之处，便掀起了一段繁花似锦的浪漫传奇。就这么着吧，跟着她的文字，做最柔情的人，人间四月，春水煮茗，手捧诗书、静弹箜篌，赏一场温润春雨，盼一株茉莉花开，或在似雪梨花、素色莲荷处会意。淡雅清茶中，有素净芬芳，还有，那温柔低首的不胜娇羞。读你，你是人间的四月天。林徽因与父亲林长民左手文学右手建筑和美术虽说你“一身诗意千寻瀑”，如果只是点到了这里，似乎还不足以道出你的“巨大”。基于广博而深厚的中、西学功底，不俗的文学素养、敏锐准确的洞察力，这个灵动诗意的女子，为我国建筑学术作出了基础性和发展方向性的巨大贡献。她用现代科学方法研究中国古代建筑，为古代建筑研究奠定了坚实基础。她在理论上的作用完全不应低于任何一位与她同时期的建筑学者，她是一位真正意义上的先行者和思想者。这是一个执着事业的人，很难想象，一个从江南走出来的，写着“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在梁间呢喃“的柔弱女子，在自己执着的建筑事业面前有着那般的洪荒之力。哪怕身患重疾，她依然与思成一路餐风露宿、翻山越岭，走遍15个省、多个县，考察测绘了多处古建筑。当骑着毛驴寻觅到佛光寺时，身体羸弱的她，亲自爬上长梯测量。她在日记里写到：“行三公里雨骤至，避山旁小庙中。六时雨止，沟道中洪流澎湃，不克前进，乃下山宿大社村周氏宗祠内。终日奔波，仅得馒头三枚，晚间又为臭虫蚊虫所攻，不能安枕尤为痛苦。”一路探访一路寻，古桥、古堡、古寺，他们透过岁月的积尘，勘定年月、揣摩结构、计算尺寸、绘制图片、拍照归档。这些实际考察，也使梁思成破解了中国古建筑结构的奥秘，完成了对“天书”《营造法式》的解读，林徽因为这本书所作的绪论，也是建筑史里的一大成绩。后来即便到了病榻之上，她依然运筹帷幄，组建清华大学建筑系、为保护北京城古建筑而奔走呼吁，直至与世长辞，心心念念的，仍是建筑。柔美如她，刚毅如她，灵性如她，将诗人的忧伤细腻与建筑学家的理性严谨结合得完美无暇。于是巧妙的事情发生了！在学术上，她不仅有严谨的科学内容，而且，还有诗一般的语言以描绘、赞美古建筑在技术和艺术方面的精湛成就！而在作品中，她也常用古建筑的形象作比喻，如《深笑》，就以古塔檐边无数风铃转动的声音，比喻笑声的清脆悦耳、直上云天，让人眼前一亮；还有“细香无意中，随着风过，拂在短墙，丝丝在斜阳前，挂着留恋”；还有“是谁笑成这百层塔高耸，让不知名鸟雀来盘旋？是谁笑成这万千个风铃的转动，从每一层琉璃的檐边，摇上云天？”诸如此类，甚妙。有人说，林徽因被季节封存在四月天，窗外的柳絮做了萍客，梁间的燕子做了邻伴，梦中的白莲做了知己。我敬仰那些“小女人、大情怀的女子，有女性足够的柔情，却不会在柔情中迷失自己，且一心念着的，是为这个世界奉献点儿什么。试问烟火红尘，有谁可以一世安好？有谁可以在刀刃上行走却不留伤口？下一秒充满未可知，安全感只能是自己给的。但想要独善其身过云上的日子，不是不可以，是很不易，要知道连你的出生都不是你自己决定的。坚硬的生活能把一个柔肠百转的人，磨练出钢铜铁臂，小女人和女汉子之间，没有不可逾越的鸿沟。在时光里努力生长的人们，很多都做了时光的奴，所以“初心”才能变成一种“情怀”，而成为了“情怀的东西，似乎总有那么些怀旧的味道。为什么长大之后的我们，会离初心越来越远，还要反过来把它找寻呢？既然这样，为什么我们还要长大……或许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当一个人赤条条被抛到人间，吸上了人间的烟火后，就会一点点离纯粹远去。随着你在尘世间的不断追逐，或许你就会逐渐忘了为什么要出发，常听人说努力拼搏是为了寻得一个好归宿，但其实人生又何来归宿？我们不过是万丈红尘里的匆匆过客，想在秋末的信笺上留下一笔新绿，却总被秋叶打翻了韵脚，没有谁会多情地将谁一世照料，即便照料，也很难过得了一世的烟火。因为终有一天，我们都将后会无期。所以，何不优雅行走，走在人间四月，等待一树又一树的花开？”既然不小心来到了同一个人间，何不好好保存那一份我们之间的美好？我始终相信，身体不过是装饰，唯有灵魂可以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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