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长莺飞四月天，老树新榆挂成串。年复一年，又到了榆钱飘香的时候了。小时候，我家后院有几棵碗口粗的榆树，每到春天，一场春雨过后，榆树枝丫上便朦朦胧胧，有了些许绿意，那绿意间萌动出一个个褐色的小孢芽，似发涨的豆粒，如欲爆的米花，过不了几天，随着风儿的挑逗，那些豆粒就像爆米花一样，爆开了，一片片园园的花瓣，嫩嫩的，绿绿的，一嘟噜一嘟噜，一串一串，挂满枝头，像古时串在一起的铜钱，在树上摇曳。所以我们亲切的称它“榆钱儿”。榆钱儿小明是爬树高手，别看他个子不高，干瘦干瘦的，爬起树来像猴子一样灵巧。只见他脱了鞋，光着脚丫三蹭两蹭就爬上去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捋了一把翠绿的榆钱，塞进嘴里就吃上了。惹得大家仰着头眼巴巴的直流口水。柱子一看，也不示弱，双手抱着另一棵树，两腿一夹，腰一用力也上去了，吓得奶奶踩着三寸金莲，不停地喊“千万小心，抓紧了。”十多岁的孩子，天不怕地不怕，心里装满了好奇，那管大人们的担心和忧虑。去年临村里的一个孩子从树上掉下来，摔坏了腰，成了残疾，只能终生躺在炕上。一个个细嫩的枝条晃晃悠悠还没落下来，大家就抢的抢，接的接，你推我，我搡你，连滚带爬乱成一锅粥。当甜甜的榆钱在嘴里滚动，生出甜蜜的幸福感时，大家都忘了刚才为抢一串榆钱面红耳赤，唇枪舌战。你捋一把，她捋一把，头发上，衣服上，地上到处都是园园的绿钱儿。你看着我的花脸，我望着他曾破的裤子，一个个笑得捂着肚子，蹲在地上。那种开心，那种欢乐，那种无忧无虑的傻笑，至今还常常在梦里回放。榆钱可以生吃，还可以蒸麦饭，包包子，烙饼。在日子极其贫穷的年代，榆钱就成了春天青黄不接的救命稻草。母亲将榆钱淘洗干净，拌上玉米面，放在锅里蒸二十分钟，一开锅，满院子都溢满了甜甜的香气。把做好的榆钱饭盛到碗里，加入葱花，蒜沫，少许醋，一搅和，吃着一个美，香里裹着甜，甜里渗着香，那才叫一个过瘾。有时母亲也做榆钱疙瘩，和野菜疙瘩一样，可以当馍吃。就是将新鲜的榆钱和玉米面拌在一起，用手团成鸡蛋大小的园球，放锅里蒸熟了，吃后经饱。据医书记载，榆钱还是一味很好的中药材，榆钱性平，味甘而微辛，具有健脾安神、清心降火、止咳化痰、利水杀虫等功效。特别对失眠、食欲不振、小便不利、水肿有明显的治疗作用。随着人们生活的日渐提高，物质的日溢丰富，偶尔吃次榆钱只是为了调节口味，榆树下再也没有那么多欢乐了。只有那些鸟儿依然陪伴着它，在树上做窝，在树上嘻戏，给它唱歌，给它跳舞。也只有鸟儿才是它的儿女，是它忠心的朋友。作者简介：谢喜平，网名雨季，陕西省凤翔县农民，喜欢读书写字，偶有作品发表于报刊杂志和网络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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